2021
六月

2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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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见证】|传扬福音还是照顾家庭,哪个是正确的选择?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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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期节目中我们讲到,崔平娟姊妹带着恐惧和不安离开了修会,担心天主惩罚她。但她在一次奇妙的祈祷经历中被天主的爱碰触,也在后来的婚姻生活中渐渐的感受到了天主的祝福和恩宠。这促使她走向了教会服务和福传的道路,她说服务之后真正的挑战开始了……究竟是怎样的挑战?我们本期节目继续讲述崔平娟姊妹的故事……

木兰:您说服务之后面临了很大的挑战,在分享挑战之前可以先分享一下您是怎么开始这份服务的吗?

崔平娟:好的,在我进这个团体之前没有参加过其他的团体,也没有参加过什么学习,根本也没有想过去服务,或是出去传教这些事。记得是2006年吧,我参加了一个学习班。当时参加那个学习是有私人目的的,我前面也说过,我2006年怀了我家老二,属于超生。那时候是为了躲避计划生育,就去参加了那个学习班,跟我一起去的也是一个孕妇,跟我一样的目的。当时给我们讲课的是一位台湾的老师,当时他是个传道员,现在他已经是神父了。他在讲福传的时候,其中的一堂课有个内容,是让我们每人喊一句话,就是罗马书上保禄说的一句话:我不福传,我就有祸了。我记得很清楚,我没喊,我就想,只要我不喊,这件事就轮不到我身上。我不会去福传,也就不跟天主讲这些空话了。

木兰:感觉那时候您对福传有些抗拒,为什么呢?

崔平娟:因为我家老大是个儿子,我知道肚子里的老二也是个儿子。家里两个儿子的话,就意味着经济压力会很大。要给他们娶媳妇,准备房子,还有彩礼等,生活会很有压力。大家都知道福传几乎是没有物质回报的,当时也考虑到这些吧,就不太想去福传。

木兰:那后来是什么原因让您愿意加入福传的队伍呢?

崔平娟:福传是每个基督徒的使命,不是我不说那句话就能逃避的。我想法的转变也没有什么大的转折,就是自然而然的。也就是2007年那次医治祈祷,我看到那两幅画面,被天主的爱碰触之后,就开始跟着团体跑,最后就加入了他们,就是这么自然的开始。后来更加坚定我的福传使命,是跟着团体一起去参加一个很盛大的聚会。

木兰:可以分享一下这段经历吗?

崔平娟:可以,2009年的时候,我们团体参加了由明爱会组织的一个整个亚洲国家的聚会,有很多亚洲国家参与。大部分的参会者都是主教神父修女这些度奉献生活的人,平信徒很少,我们团体去了二十人左右,大部分都是平信徒。对于能参加那次会议,我真的充满了感恩和感动。因为各方面的原因吧,我们过去有点波折。去之前我们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和祈祷,去的路上心里还很忐忑,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到达,当最后我们顺利抵达目的地的时候,我们真的很激动,光对于能到我们就已经满心的感恩了。另外我也很感恩天主对我的召选,大家休息了的时候,我一个人去祈祷室祈祷。我想,我是如此渺小,但天主却如此看重我我是从千千万万人当中被祂拣选的,可我何德何能呢?当时就是觉得自己很渺小,也没有什么才能,一开始面对那个聚会我其实还有点不自信。

木兰:为什么这么说呢?

崔平娟:我没什么文化,在那种大城市看起来有点土。我不知道参加聚会的人会怎么看,反正我自己感觉自己在那个群体里就像个小丑。

木兰:那事实在那些参加聚会的人眼里是这样吗?

崔平娟:这是另一个让我感恩和感动的地方。参加聚会的人并没有对我们有什么不好的看法,相反的,他们给我们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和关怀,真的让我很感动,也给我很大的鼓励。他们看到我们胸前名牌上写着“CHINA”,也很惊讶和激动,因为有中国大陆的教友能参加那个聚会,他们也为此感谢天主,他们真的很真诚的对我们表示欢迎,也为我们中国教会祈祷。更让我们感动的是单国玺枢机,他特意邀请我们去他住的地方,很热情的招待我们。当时单枢机已经得了肺腺癌,他给我们分享了他的一个经历。就是他查出肺腺癌之后,病情逐步恶化,医生说他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。单枢机生病期间祈祷的时候就跟天主说:天主啊,我岁数大了,也得了病,已经是个废物了。然后单枢机说天主给了他这样的回应,他说天主哈哈大笑着跟单枢机说:我就喜欢废物利用。后来单枢机奇迹般的又多活了几年,他也说自己最充实的生命阶段就是生病之后,天主让他发挥了自己最大的剩余价值。单枢机的故事给了我很大的激励,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像被注入了一种力量,得到了一种支持。参加学习期间,明爱会的一个会长跟我们分享关于我们服务的人群,那些人的身上都有基督的面容,哪怕是我们认为最渺小或者最不堪的人。参加那个聚会的这些经历让我更加坚定的走上了福传的道路,那时候就跟着郎神父和春辉弟兄,我就像个小跟班似的,我的服务之路也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开始了。

木兰:确实是收获颇多的经历,会给人很大的信心和鼓励,不过您前面说最初不想福传是因为您有两个儿子,那正式走上福传道路的时候这种顾虑还有吗?

崔平娟:一直有,所以我才说开始福传之后才是我面临真正考验的时候。

木兰:能具体分享一下,都有哪些挑战呢?

崔平娟:首先是孩子。有一次我跟神父去杭州带活动,在那待了六天。活动结束之后,当地教友要招待我们,但我很着急回家,那时候孩子还小,我很挂心。但人家盛情难却,不过我也没办法享受那个被招待的过程。没想到,回家之后真的出事了。我到家发现家里没人,屋门后有一片血迹,血迹旁边有个碎浴缸。看到这些,我就知道出事了,赶紧往诊所跑。到了看到我小儿子躺在爷爷怀里哭,下巴被缝了针。原因是,他玩桌子上的鱼缸,鱼缸掉了下来碎了,他跟着摔了一跤,正好摔在碎玻璃上。孩子哭得已经不认识我了,我看孩子可怜的样子,心好疼。这是我外出传教之后,孩子比较严重的一次意外。还有一次更严重,是我家老大。我家老二出了事之后,我就想到,出去服务肯定要经历这些。有一次我又出去,回家的路上我心里就不安,想着家里会不会出了什么状况啊。我和团队成员分开的时候他们还鼓励我,要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怀着信德。我进家门,我婆婆跟我没说几句话就哇哇大哭起来,我问她哭什么,她告诉我说,我家老大前几天骑自行车,可能骑的太快了,没看到前面有人正在撑电线,一下子上去,脖子上拉了一个大口子,特别危险,我现在想想还后怕。我看到的时候,那个口子已经结疤了。看到孩子那个样子,我的心里别提多难受了。我之前出去并不太担心孩子,因为我婆婆是个爱干净的人,照顾孩子也比我仔细,对他们很亲。出了这两档子事,我就开始担心害怕。我婆婆也因为这事,心里压力也很大。

木兰:是的,这两件事真的很危险,肯定给您婆婆来带了压力,她心里也会担心害怕,从那之后您婆婆包括您爱人有没有要求您不要出去了呢?

崔平娟:出了这些事他们肯定不愿意让我出去了,但一开始并没有明确的说。就像我老二出事那次,我当时很担心我爱人怪我,会跟我生气。但这些担心都没有发生,我公公婆婆也没说什么。老大出事之后我婆婆就不愿意让我出去了,但她没有当着我的面明确的说就是不让我出去了,她只是偶尔以商量的口吻问我,如果可以就别出去了。后来我听孩子跟我学嘴说:我奶奶说了,以后不让你出去了,你一出去我们就出事。那时候也没有觉得这是多大的阻力,就是魔鬼的试探,我也没有想要屈服。后来过了一段时间,真正的麻烦就来了。

木兰:发生了什么呢?

崔平娟:还是因为出去服务,那时候我们在山东有个学习班,是为期两年的,我们已经去了好几次了。后来又一次要去的时候,要走的前一天晚上跟我爱人聊天,我也忘了当时具体说的是什么了,就是说到谁家买车了。之后我爱人可能就觉得我老往外跑,不挣钱吧还总搭钱。我们出去服务有时候,特别是条件不好的地方,需要自己承担一些费用。我爱人那时候心里可能就有压力了,当时我没有留意到这一点,我们就开始起了争执。那个时候我就觉得他不理解我,我站在自己的角度去想问题,跟他说,在教会服务是为天主工作,人不能只想着自己吧。就怎么的怎么的跟他讲这些道理,我爱人越听越生气,我们就吵了起来。

木兰:像您前面说的,要去为天主工作,魔鬼就会捣乱,孩子的事没有牵绊住你,现在就变本加厉了,您爱人已经开始明确反对你出去了,您怎么应对呢?

崔平娟:那天晚上我们吵了很久,不能说一个晚上吧,但也有大半个晚上。第二天我还要出去服务,但我刚跟家里人吵完架,怎么出去呀,也不在状态。我就跟团队的人说这次我不去了,团体的伙伴就提醒我不要上魔鬼的当,魔鬼可能就是藉着这件事攻击我,不让我出去。但我觉得我爱人如果不是高高兴兴的支持我,我们总为了服务吵架,我觉得这样不对,我心里会很不安。所以那次即使已经买了火车票,我也没去。这对我来说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,本来是定好的服务,结果自己不去了。我爱人上班走了我就在家里哭,边哭边跟天主诉说,也不能总这样,哭够了说够了,我就起来洗把脸去堂里。我心里很挣扎,也很纠结,去服务吧,家里爱人不愿意,我之前没想到过我会这么在意他的意见;不去服务吧,心里还是不安不踏实,就觉得天主给了我这样一份使命,如果我不去,天主会不会给我惩罚呀,会不会给我小鞋穿?让我家里的孩子大人遭受不幸?我心里隐隐的就出现了这些担忧,我看到了自己内心的那种恐惧。

木兰:好像又回到您刚出修会的那种状态了,担心自己选错,后来您怎么决定的呢?

崔平娟:是啊,误解天主,以为天主对人的爱是有条件的。我就只能祈祷,我自己一直延续着早晨默想读经的习惯,有一天正好默想的是依撒依亚先知书第55章,看到第一节“啊!凡口渴的,请到水泉来!那没有钱的,也请来罢!请来买不花钱,不索值的酒和奶吃!”,我停留在“不花钱不索值”这六个字的时候心里被触动了。当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触动,后来我仔细去咀嚼这几个字的时候发现,“不花钱不索值”就是去领取天主所给的酒和奶呀,天主给的一切都是不用花钱的,都是白白给的,没有任何的条件。天主对我的爱没有附加条件,也不会像我索取什么。感受到这一点的时候,我就决定暂时不出去服务了。可是,虽然我说放下服务,但毕竟服务了那么多年,周边村子里的教友有时候还会邀请我去祈祷做分享什么的。但我心里还是那种挣扎,去吧,怕被家里人反对,不去吧,别人对自己有一份信任和邀请。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两年多,后来有一次一位老师来我们这里办学习班,我参加了。课上,他让我们把自己的状态写下来,写完之后他看完主动找我聊天。他跟我说,既然我的第一圣召是家庭,那就先把家庭照顾好。他这样帮我分析的时候,我就觉得这是来自天主的声音。不过说实话,我当时很清楚,我是很喜欢出去服务的。但既然老师跟我分析的时候觉得我应该先照顾好家,还有我之前专心服务的时候,有些修女也说我走偏了,既然选择了家庭,照顾好自己的小家庭也是很重要的。而且我祈祷问天主的时候,祂给我的回答时:你怎么选择我都愿意,只要你高兴就好。我一下子就感觉是如释重负,开始慢慢放下,即使出去服务也只是去一天能来回,还不影响我照顾孩子的。渐渐的我就开始享受待在家里的安逸,我开始觉得这种状态多舒服,没有挑战,偶尔出去服务一下,还能照顾家。当时正好会长说,我们堂里的事情多,我不出去正好还可以帮忙,这也成了我不出去服务的理由。后来有人邀请我去比较远的或者超过一天时间的学习班,我都直接回绝,一个理由就是我家里人不同意,第二个理由就是我还要照顾孩子。

木兰:听您分享到这,感觉后来您家人好像成了您不去服务的挡箭牌?

崔平娟:可以这么说吧,这样我就不会陷入纠结,不用痛苦的在家里人和服务之间作抉择。

木兰:这样的状态有转变吗?还是一直持续到现在?

崔平娟:转变了。有一次,一个老师邀请我去他们那里带一个三天的避静,我当时考虑都没有考虑直接回绝了。那个老师说:你别直接回绝,你先考虑一下,放在祈祷当中。其实我没有说,我当时心里已经决定了,就是不去。但我还是用心去祈祷了,那天参与弥撒的时候,神父正讲着道理,我的思绪就飞到我自己身上了,我体会自己的内心,在想,我怎么办呢?要不要去呢?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,心里突然就涌出一个声音:我将派遣谁呢?谁肯为我去呢?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,眼泪一下子就冒出来了。但我还是很担心,我要去的话要过好几道关。我就试着把要去带避静的事跟我爱人和婆婆说了,没想到他们并没有反对我出去。从那次开始,我渐渐的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出去服务。不过我内心还是挣扎的,还是要去平衡服务和家庭之间的关系。我很担心时间久了,家里人还是会受不了我经常外出。如果我还是想继续外出服务,那这个问题是我需要去正视和要解决的,服务不是一个人的事,一个人的奉献,等于一家人的奉献,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……

崔平娟姊妹和家人的关系后续发展如何?在她的服务道路上还会出现怎样的挑战?下期节目我们继续跟大家分享崔平娟姊妹的故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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